雖然簽了經紀合約也接過代言,可查理曼壓根兒不覺得自己是明星。

不過撇開身為公眾人物這點不談,他本來就是活潑開朗的性子,不管是面對記者或是粉絲都能應付自如,所以在維持良好形象這方面也沒什麼難的。不過,在跟那位紅金髮色的青年打完友誼賽,又被對方興奮地拉著嘰哩呱啦上半個小時之後,他也稍稍苦惱起來。

直到經紀人不動聲色地接過話頭,他才找了個藉口離開,三步併作兩步跑去找那個平常總會待在場邊,全神貫注地看著自己的人。

儘管那人總會用一副稀鬆平常的語氣回說這是他的工作。但每次比賽結束後,他永遠都是第一個來到自己身邊關切的人;而在營養師將查理曼的菜單調整得極端嚴苛的時候,也就那人會聳聳肩,陪他一起吃上好幾天的水煮雞胸肉跟沙拉。

明明沒有必要,但他總是會為了自己這麼做。因此查理曼不會假裝沒注意到他在那位自稱理查的青年興高采烈地跑來時皺起的眉,也不會假裝沒注意到在這場友誼賽剛開始沒多久,對方就溜得不見蹤影。

最後查理曼在頂樓露台上找到自家的物理治療師。紅髮,瘦削的青年手肘靠在矮牆上,嘴裡叼著菸。但至少他的表情沒有剛剛被喊「洛克斯里(Locksley)」的時候那麼臭了。

「羅賓。」查理曼走過去,喊了他的名字。

羅賓回頭看見他,將菸從嘴邊拿開。「球打完了?」

這不真的是個問題,但查理曼還是嗯了聲權充回應,然後湊到他的身旁。羅賓摁熄菸,然後揮手驅散冉冉白煙。「你等我把菸熄掉啊,要是吸到二手菸怎麼辦?」

「一點點而已,應該沒有問題吧?」他說,「而且比起二手菸,直接吸菸不是更不好嗎?」

「選手是你又不是我。」羅賓回嘴,「再說我又不是天天抽,只有心情不好的時候會抽而已。」

「所以理查讓你心情不好了。」他說。

羅賓表情活像噎到。「並沒有。」

查理曼直直望著他,一雙大眼眨也不眨。過了一會兒,羅賓才耙耙瀏海,不太高興地承認了。

「⋯⋯他一直喊洛克斯里洛克斯里的,很煩。」

「咦?」他困惑,他記得羅賓以前在育幼院待過。育幼院院長就姓洛克斯里。羅賓跟院長關係不差,所以偶爾會回去探望對方。既然這樣,那為什麼會因為這樣不開心呢?

他一邊納悶著,一邊偷偷觀察羅賓的表情,思索這究竟是不是自己能問的問題。

「院長人不差,」羅賓注意到他的動作,聳聳肩:「只是我不跟他姓。」

噢⋯⋯查理曼眨眨眼,他知道這件事——羅賓在媒體上傳的那個姓氏跟他實際的姓氏並不一致,而後者剛好就是羅賓口中那位「老爺子」的姓氏。

「老爺子」是個蓄著鬍鬚,頭髮灰白的男人,有著軍人般的嚴峻性格。查理曼聽他叨唸過羅賓瀏海總是太長,但羅賓也總是老爺子老爺子地喊對方,可他是不管是會帶隨身煙灰缸,還有只要點著菸就絕不會站在上風處的習慣都跟對方如出一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