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夢半醒間，崑西感覺到有人在盯著自己。

他不情不願地睜開眼，看見特殊調查組的代理組長正看著自己。他穿著一身有點眼熟的西裝背心與長褲，雙手交握放在大腿上。如果不是坐的地方實在太過怪異，看起來還蠻像個禮儀端正的年輕紳士。

「⋯⋯不要坐在我的桌子上，布儡。」

「紀錄顯示這是你在睡覺的時候，最容易引起你注意的方式。」外貌如同白皙青年的仿生人簡潔解釋了理由，然後道出來意：「我需要跟你談談。吸菸室？」

崑西一臉不置可否，傾身拉開對方膝蓋旁的抽屜，拿出菸盒跟打火機。

◇

先走進吸菸室的人是崑西，然後才是布儡。

他將門關上反鎖之後，燈光立刻變暗，監視器的鏡頭也自動掉轉到另外一邊。但魁梧的調查員並沒有什麼反應，只是逕自點了菸，擱在桌上的菸灰缸裡。

坐下來的時候，他漫不經心地：「歪成那個角度太刻意了。」

「預錄的影片已經放進去，之後我會轉回原來的角度。」布儡入座，在桌上放下一份報紙：「恭喜——這麼說應該符合現在的情境。」

崑西知道今天的頭條是新聞，畢竟那個假畫富豪判決就是今天出來。因此他興致缺缺：「這案子上禮拜結案。」

「你應該看看第五版，他被起訴的完整理由。」

崑西盯著那雙除了光線外，什麼都沒有映照出來的玻璃眼珠一會，然後翻開第五版。

的確是那個案子的後續發展。人口販運、走私毒品，甚至是仿製畫作他通通都曉得，但出乎意料的是居然多了一條新的罪名：參與、強迫複數未成年性交，並以此獲利。

新罪名是這禮拜追加的，肇因於那位富豪擁有的美術館資料室起火後出現的新證據——保存館藏紀錄的微縮膠卷殘餘經過還原，居然出現了大量只有可能在暗網出現的色情影片，而且其中不少的出演者明顯未成年。

所以艾德蒙特檢察官求處了最重的刑罰，而整個陪審團一致通過。

「三分鐘前他的律師發表聲明，解除委任關係。」

「好消息。」崑西面無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