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御主,月之聖杯戰爭的最後贏家來到了迦勒底。

聽見這消息羅賓不能說不驚訝,但也就僅止於驚訝。他並沒有跟月之王締結多麼深厚的情誼,嚴格說起來他與對方為敵的時間還比較多,因此在聽見對方來到迦勒底時,他當下決定能閃多遠是多遠。

倒不是他怕對方記仇。岸波白野為人沉穩和善這點他有充分體認,但也正是因為那份沉穩和善,才讓羅賓不曉得要用什麼態度來面對。一笑泯恩仇只適合伊斯坎達爾或庫夫林那等豁達豪邁男兒,哼聲斥責對方雖到但遲除了英雄王之外沒人適合,迎上前去噓寒問暖無微不至地照顧⋯⋯嗯,這種路線的人更多。不然也還有人囔囔想跟前輩一起放合體寶具。再怎麼樣都輪不到自己好嗎?

這麼想過一輪以後,羅賓心安理得地訂下能閃就閃的日後大方向。畢竟會因為對方來到迦勒底而雀躍歡喜,想要敘舊的從者很多,加上藤丸也認認真真把對方當成前輩請益,他有把握自己裝死這件事不會被發現,或著至少會很久以後才被發現。

直到,他發現被藤丸拜託來帶岸波白野熟悉環境的居然是查理曼。

這安排合情合理。查理曼曾是岸波白野的從者,就跟紅色老媽子藍色賢妻狐或是薔薇皇帝一樣,⁠⁠再加上他開朗健談。讓他來帶著人熟悉環境再適合不過。只是,在看到對方差點帶著對方走進醫務室之後,羅賓還是出聲提醒了。

「現在在醫務室的是南丁格爾。你們剛從外頭回來,還沒洗手洗臉就闖進去的話。晚點御主真的要去召喚陣那邊才能把你們找回來了。」

「嗚喔!對吼,差點忘了!」查理曼轉頭,跟岸波白野解釋起那位狂護士對殺菌跟消毒的堅持。

只是在路上遇到就順口提醒一下而已。羅賓並沒放在心上。

不過,當隔天在餐廳看見查理曼差點端走某盤色澤與辛辣香氣都很嚇人的咖哩定食後,他忍不住扯了下對方斗篷。

「你拿錯了。」他朝一臉疑惑的黑髮藍眼少女方向抬抬下巴,「那應該是她的咖哩?」

「哇,抱歉——」

他聳聳肩,拿起自己的餐盤繞到查理曼旁邊。兩人一同走向用餐區域。

迦勒底總是有各種狀況,從者們也時不時就會被點去執行各種日常任務或探勘特異點。那些魔術師可以用各種方式留下通知訊息,但很不巧的是他倆都缺乏這方面的才能,所以才培養出這樣的默契:查理曼跟他很少事先講好要什麼時候一起吃飯,但如果在食堂看到彼此,就會自然而然地坐到同張餐桌。

今天也一樣。可當看到坐在位置上的褐髮青年時,羅賓突然想起曼迪卡爾多,想起他每次遇上十二勇士們都會出現的尷尬神情。畢竟要在記得彼此曾以性命相搏的前提下打交道太尷尬,也不是人人都有阿斯托爾福他們那種樂天派性格跟粗神經。

**就這點來說還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想到這裡他忍不住瞄了一眼旁邊那個樂天又粗神經的笨蛋騎士王,卻聽見他小小地「啊」了一聲,肯定是現在才想起來今天自己還帶個需要熟悉環境的「新人」。

岸波白野抬頭,看看他又看看查理曼,疑惑但友善地笑了笑。

「欸,那個,御——不對,岸波,這位是羅賓。羅賓,這位是岸波白野。還有⋯⋯」

語尾虛懸在空中。羅賓很確定他壓根兒沒想過「還有」後面要接些什麼。

「我們認識,其實。」